那一个月，是赵清浔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。
九千岁虽不能人道，却有千百种法子折磨人。
他用钢针挑断她的手筋，又命太医接好，只为听她惨叫；
他将她吊在冰窖三天三夜，看她像垂死的鱼一样挣扎；
最痛的那日，他命人取来一瓮毒蚁，将她的双手浸入蜜浆，再按进瓮中，千万只蚂蚁啃噬血肉的痛楚，让她生生咬碎了牙。
她朦朦胧胧睁开双眼，看见十指白骨森森，血肉模糊的指节上还挂着几只毒蚁。
被送回来的前夜，九千岁捏着她的下巴冷笑：“魏暮聿为了个女人，连最得力的暗卫都舍得送来。你说，他是有多爱那个小丫头？”
赵清浔没有回答。
她只知道，她心里那簇为魏暮聿燃烧了九年的火，在那一个月里，一点点熄了。
她签过死契，这一生都是魏暮聿的刀，生死不由己。
除非她死了。
假死，是她唯一能离开他的办法。
赵清浔拖着残破的身子回到王府时，天已近黄昏。
她刚踏进府门，赵月皎便带着几个侍女拦在了她面前，一袭鹅黄色纱裙，美得惊心动魄。
“姐姐辛苦了。”赵月皎笑得甜美，“为了我的解药，被九千岁玩了这么久，身上肯定很脏。”
她拍了拍手，“来人，给姐姐好好洗洗！”
话音未落，一旁的侍女猛地将一盆滚烫的热水朝她泼来。
“哗！”
热水浇在身上，瞬间烫出一片血红，赵清浔站在原地，连眉头都没皱一下。
疼吗？
当然疼。
可比起九千岁用银针一根根扎进她指甲缝里的痛，这又算得了什么？
赵月皎见她浑身通红却一声不吭，撇撇嘴：“洗干净了，进去吧。”
赵清浔拖着疼痛的身体回到自己偏僻的小院，刚解开衣衫准备上药，房门突然被推开。
魏暮聿逆光而立，玄色锦袍衬得他越发挺拔。
九年了，这张脸依旧让她心跳加速，哪怕心已经死了。
“回来了？”他大步走近，“让我看看你的伤。”
赵清浔默默转身，露出遍布伤痕的后背。
魏暮聿的手指轻轻抚过一道狰狞的鞭痕：“怎么弄的？”
“九千岁的蛇鞭。”赵清浔声音平静。
魏暮聿又指向一块烙铁印：“这个呢？”
“烧红的烙铁。”
每说一处伤，魏暮聿的眉头就皱紧一分。
直到他看见那片烫伤：“这又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皎皎让人泼的开水，说我脏。”
魏暮聿眼神一沉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皎皎让人用开水泼我。”赵清浔直视他的眼睛，“她说我脏。”
话音未落，魏暮聿的脸色瞬间阴沉：“皎皎最是良善，听说你为了救她甘愿入狼窝，整日在屋里哭，恨不得替你受苦，怎会做这种事？”
“赵清浔，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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